【隐囚】这门亲事刻不容缓（上）
◇梗源网络
◇轻日常，纯糖，摸鱼产物
◇是一场关于猫猫终身大事的战争！×
◆作者绝赞备考中，考完之前不一定能摸得出来后续，现在跑还来得及！
麦克·莫顿每天下班都跑在最前边。
他工位的椅子就跟装了弹簧似的，一到点就尽职尽责地把他发射出去。麦克个子小又身形灵活，呲溜一下就沿着办公室的门缝滑出去了，能把第二名甩五分钟。公司大门口的门卫大爷都对他印象颇深：“就是那个！那个每天下班第一个开车出去的小子！开门慢一点都不行，让他多等一秒钟能叽歪半天！”
不过这下班第一名的桂冠，偶尔也会落到别人头上。
小破公司占地就一小栋楼，地下停车场进出就一个口，根据麦克多年带头跑路的经验，这个点鲜少有车辆出入，于是他大大方方一蹦三跳地顺着地下停车场的坡道走正中间，在拐弯处差点被迎面而来的车拱个正着。
幸好麦克躲得快，司机也紧急刹车，心有余悸地从驾驶位探出个头，是隔壁部门的卢卡·巴尔萨。
见麦克没事，他扯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脑袋嗖地缩回去，汽车嗡一声蹿出去老远，甩了麦克一脸尾气。
麦克紧紧贴墙站着，瞅着那汽车火烧屁股的样子觉得好笑：“赶着投胎啊！”
“赶时间！”卢卡的声音裹在尾气里远远地飞过来。
卢卡赶着回家解救他的猫。
临近下午四点的时候对门的邻居伊莱·克拉克给他发了个消息，附一张图片，问：『这是你的猫吗？』
卢卡把图片点开一看，只见自家短腿猫被一个塑料袋子四平八稳地兜着，挂在他家门把手上，连爪子都委委屈屈地被困在袋子里，正耷拉着眼皮垂着头，脑袋上的毛也东倒西歪，每一根都透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卢卡震惊了一会，反复确认了一下猫的身份，继而大怒。
『怎么回事？？？』
伊莱秒回：『我刚刚回来，一回来就看见它搁这挂着，你门上还有个条』
伊莱又拍来一张图片，卢卡点开，是张A4纸，端端正正贴在他家大门上，写了几排字，字形工整，笔锋遒劲，相当漂亮：
【短腿猫的家长，您好：我是金渐层的家长，很抱歉我个人不同意它们的亲事，您家的猫站起来还没有我家的卧着高，也许它们并不合适。只能劳烦您为它另择良配，抱歉。】
卢卡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将这段话从头到尾、一字一句地细细品味了三遍，终于艰难地从脑子里刨出一点前因后果：
前天宠物医院给他打电话说他们小区有只很漂亮的金渐层想要借配，问卢卡家的单身短腿猫有没有兴趣。一般来说应该是母猫去公猫家，但是卢卡为了给他的短腿猫找女朋友操碎了心，底线已经一降再降，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第二天就麻溜地把自家短腿猫连带着一大堆聘礼一打包，满腔诚意地主动上门了。
金渐层家和他碰巧在一个单元，矮两层楼。开门的是个小女孩，听说了他的来意表现得很是惊喜，三言两语和卢卡商量好了相关事宜，并抱着短腿猫爱不释手、直夸漂亮。
卢卡以为终于能给自己的猫留后并带它去绝育了，再也不用忍受糟心的发//情//期，走得那叫一个步履轻快、毫无留恋。
哪知道这不中用的玩意——刚过一天就被一封休书遣回娘家了！还是以这么一个屈辱的姿势！
卢卡回忆起那个小女孩不似作伪的欢欣态度，再看了看那张A4纸上漂亮的字迹，怀疑是小女孩的家长棒打鸳鸯。
他憋着气问：『还有别的东西吗？一个手提袋什么的？』
『没有别的东西了，就只有你的猫和这张纸』
……他的短腿猫的聘礼就不还回来了？
买椟还珠是吧？不付钱的那种？
卢卡点点头，又翻回去点开图片仔细一看，那塑料袋还挂得相当贴心，用至少两根绳子打了好几个结牢牢固定在了门把上，像是生怕猫挣扎之后摔下来，充满了人道主义关怀的意味。
卢卡气笑了。
卢卡到家的时候，伊莱正搬了个凳子在对门门口坐着，低头捧着本书看。
伊莱对猫毛过敏，加上短腿猫只要一靠近就哈他，他没法解袋子，只好主动提议帮卢卡看着猫，防止它挣开跑掉或者被人偷走。
短腿猫听见卢卡的脚步声，转了转耳朵，抬起头朝他望来。那泪汪汪的大眼睛和满脸乱毛，瞧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还有脸看我？”卢卡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你这种猫给那些‘矮子不配有老婆’的谬论提供了论据吧？”
短腿猫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喵喵叫声和他对骂。
“谢谢了，伊莱。”卢卡一边麻利地按着猫头解开绳子一边说，“正好我昨天买了桃子，给你拿几个。”
“好啊。”伊莱合起书，微笑着看着他把短腿猫放下来。
短腿猫被卢卡毫不客气地连猫带塑料袋丢到地上，立刻几脚把塑料袋蹬开，伸了个懒腰，开始埋头舔爪子洗脸。
卢卡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至少他的聘礼得拿回来——顺便再把那个瞧不起他家猫的、毫无礼貌可言的家伙阴阳怪气一顿。
可惜天不遂人愿，接下来两周他数次上门，工作日就下班后，休息日就白天或者饭点，那户人家都一片静谧，没人应答不说，门口也没有出现过生活垃圾，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不是吧，那么点猫条猫罐头冻干护毛素就至于让这一家子卷了跑路了？
卢卡觉得事情开始向着他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了。
除此之外，他工作上也有了点小麻烦。
“老板今天还没回来吗？”这是卢卡每天进办公室的第一句话。
“没呢！”
“没有哦。”
“应该快了。”
老板出差一去不回，卢卡手上好几份文件都没人签字，连带着后面的工作都无法继续进行。卢卡每天都在工位上满心焦虑地摸鱼——他现在越清闲，越意味着老板回来之后他将迎来多么丧心病狂生不如死的加班。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他唯一的亲密伙伴，他的精神慰藉和解压神器，他的短腿猫，还生病了。
——相思病。
找人无果，卢卡本来懒得再费心思，在心里径自给金渐层的主人盖了个“贪婪短视不识好歹”的戳，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哪知道他家那个没有本事只会惹事、除了好撸一无是处的猫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短腿猫被卢卡宠得很有些跋扈，还把主人那古灵精怪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每天都和卢卡斗智斗勇，有事卖乖撒娇、无事辱骂殴打，仿佛把自己的铲屎官干翻是它毕生所求。
不过这曾经的“猫生大事”现在得往后靠靠。
“我的祖宗……”卢卡无可奈何地把耳机一把扯下来，“你发//情//期不是结束了吗？”
短腿猫充耳不闻，一边凄厉地嚎叫着，一边盯着卢卡看。如果卢卡不理它，它就会满地打滚，一路扭到卢卡脚边，然后在他脚上滋尿。
“不是，”卢卡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无可奈何地翻身坐起来，“前天不是给你找了只金吉拉吗？当时对它毫无兴趣的不是你自己吗？你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又开始了？”
短腿猫等他说完，继续冲他扯着嗓子嚎。
“牛逼。”卢卡咕哝了一句，伸手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在一声接一声的嚎春里叹了口气，妥协道：“我再给那个小姐姐打电话，好不？希望人家还乐意接受你这个出尔反尔的渣猫。”
哪知他刚准备去够自己的手机，那猫就霍一下扑到床上，拦在他和手机之间，照着他的手就是一口。要不是卢卡躲得快，得被叼个正着。
卢卡睁大眼睛和自家猫对峙了一会，猛一把薅住它后颈皮：“你到底想怎么样？”
“喵——”
“你冲我叫有什么用？我又不能陪你打//炮！”
“喵——！喵——”
“那只金吉拉那么漂亮！人家小姐姐人那么好！你到底看不上人家哪了？”卢卡揪着猫晃了晃，咬牙切齿道，“是不是还想我把那只金渐层找回来陪你啊！”
此话一出，短腿猫眼睛立刻瞪大了一圈，叫声都立竿见影地细弱起来，带着点希冀的味道：“……喵。”
卢卡面无表情地看着短腿猫摆出那副熟练的卖乖嘴脸，冷笑两声：“……喜欢倒贴？想得美。”
说完他不顾短腿猫的拼死挣扎，把猫拎到客厅的笼子里一丢，房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地戴上耳机继续打游戏了。
第二天起床再看，短腿猫喜闻乐见地不叫了，只是周身无端地笼罩着一股子愁云惨淡的气息，全身的毛都蔫头耷脑，本来圆润精神的大眼睛更是半死不活地垂着，活像凭空长了一对愁绪万千的八字眉。
卢卡一边打理自己一边频频回头，到最后出门上班的步伐终于迈不动了，犹豫再三，还是狠下心打开了笼门：“不关着你了，但是不许尿我床单上！”
短腿猫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立刻跑出来，只扒拉了两下爪子，垂着头，声音细细软软：“喵……”
卢卡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
见鬼！这猫继卖乖撒娇之外居然还学会了卖惨！
这下连猫都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了！
好在出差了两个多星期的老板今天终于回来了。
——这也意味着卢卡快乐摸鱼的日子就此告一段落。
卢卡把包往工位上一扔，确认老板没在开会之后急忙马不停蹄地拿起几份文件跑去老板的办公室。
老板名叫阿尔瓦·洛伦兹，听说背景也相当了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知为何要屈尊在这么个小破公司。其人生得仪表堂堂、性格温和儒雅，又是个体恤民情的好领导，且至今单身未婚，被贴了一串诸如“黄金单身汉”、“梦中情人”的标签。
不过卢卡和他不太熟。他入职没到一年，和老板也就是打个照面问个好的交情。因此他对老板的直观印象也很简单：批假很爽快的帅大叔。
卢卡到老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正碰上秘书安小姐从里面出来，卢卡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屈指在门上叩了叩。
“进来。”
卢卡推门进去，看到老板顿时一愣：“……老板，您把头发剪了？”
老板出差前还是齐腰长发的。
“嗯，太长了不是很方便。”阿尔瓦说着，接过他等着签字的文件。
他拿着文件一份份读起来。他读得很快，挑出几个重点问题和卢卡讨论了一下，毫不拖泥带水地就把文件签完了，末了把笔盖一合，边把文件递给卢卡边笑道：“工作量不小吧？”
卢卡想起自己堪称泄洪的工作量就牙疼：“……是。”
他接过文件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老板字迹的笔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就滑过去了，没被他放在心上。多半是最近在别的什么文件或者工作相关的东西上见过。
“加班别到太晚，八点钟之前记得回去。”阿尔瓦嘱咐道。
“好的，谢谢老板。”卢卡应着，见老板没别的表示便拿着文件转过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老板突然在身后语气随意地问了一句：“我这两天也得加班，晚上需不需要我顺路把你捎回去？”
卢卡愣了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搭上门把，回身笑了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不用了老板，我有车。”
阿尔瓦闻言有点讶异，旋即面露微笑，感慨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唯一的个人资产是一辆二手自行车。”
卢卡没解释是父母的资助，确定老板再没有别的事之后就拉开门走了，急着回去赶工。
生不如死。
卢卡瘫在工位上时，只觉得自己出气多进气少。再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五天，他便恨不能就此原地飞升。
天可怜见——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他就只歇了五分钟，用来狼吞虎咽地吃午饭！
“等我死后……我的遗产……留给爸妈……虽然他们肯定不稀罕这点小钱……
“然后……把成了遗孤的短腿猫用被子一裹……放到金渐层家门口，圆了它的念想……免得以后下地狱了还来缠我……”
“卢卡？”
卢卡艰难地在桌子上转了转脑袋，余光瞟见办公室门口的欣长身影，一个激灵就弹起来坐直了。
阿尔瓦有些好笑地走进来：“怎么宁可在这趴着也不回家？”
卢卡迟钝地坐了一会，抬头看了看桌上的小钟：19:56。
……老板是来监督他八点之前回家的。
“呃……我正准备走。”卢卡看了看阿尔瓦明显是准备下班的打扮，挣扎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装出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模样，一边说，“老板你先回去吧，我马上收拾好了就走！”
然而他都快磨磨蹭蹭地把东西打包装完了，老板还戳在他身边动也没动。
卢卡所在的办公室有七个人，剩下的前不久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整个办公室一片昏暗，能看见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只有卢卡的工位这一圈亮着灯。
卢卡只能硬着头皮扯出笑来，对上阿尔瓦满含笑意的目光：“……老板，您不走吗？”
阿尔瓦温和道：“时间合适的话，偶尔我会负责一下清场工作。今天你是最后一个。”
卢卡看着自己的包不动了。
他还得再整理两组数据……
感受到了卢卡无声的抗拒，阿尔瓦失笑，只得开口安抚：“我和安说了，这周尽量不给你们组安排新任务，让你们专心给之前的工作好好收个尾。”
卢卡用了五秒钟消化这段话里的信息，一瞬间起死回生，热泪盈眶地转向阿尔瓦：“老板……”
这下他的工作量直接蒸发三分之一！
阿尔瓦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抬手弹了卢卡一个脑瓜嘣：“现在走不走了？”
“走！走！”卢卡立刻三下五除二收好了东西，绕过阿尔瓦就往外溜，过了一会在门口重新探出个脑袋，笑得见牙不见眼：“老板以后就是我心目中最光辉伟大的人！”
卢卡心情大好，开着车溜溜达达地跑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准备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以彰显对老板的仰慕之情。
他一个多小时后大包小包地进了电梯，正要按下楼层，突然想起家里相思成疾的短腿猫，决定让它也沾沾喜气，遂按矮了两层楼。
如果金渐层家里今天有人的话，至少把这事做个了结。
出电梯的时候一个购物袋里装着的新锅铲在电梯门上卡了一下，卢卡探头把它拽出来，发现因为受力原因，购物袋被锅铲戳了个口子。卢卡颠了颠，觉得问题不大，拎着走了。
他把几个袋子都换到左手，熟练地开始敲金渐层家的门。
多半还是没人。他一边敲一边无所谓地想，回去和短腿猫说清楚，然后下周再来一次，再没人就不管这破事了……到时候短腿猫再瞎闹就把它绑去绝育算了……
例行敲了五次，一次三下，卢卡又等了一会，确定里面没人，正准备一走了之，回去美滋滋煮芝士牛肉面——
突然咔哒一声，门锁从里面打开了。
门无声地敞开，卢卡心里一跳，立刻扯出一个职业假笑，抬起眼——
正对上穿着浴袍、发梢沾水、一身湿意、一个小时前才刚刚和他互相道别的阿尔瓦·洛伦兹。
“……”卢卡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阿尔瓦明显也有些意外，挑了挑眉，迟疑道：“……卢卡？”
卢卡张了张口，之前准备好的面对金渐层家长的说辞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他强忍着夺路而逃的冲动，假笑不尴不尬地僵在脸上：“老板……晚上好。”
“我……”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举起左手的一大堆购物袋，强迫自己几乎宕机的大脑运转起来，“那个……走错楼层……”
话音未落，只听刺啦一声，破了个口又被挤在中间的那个袋子终于不堪重负，锅铲带头从里面滑出来，摔在地上哐当一响。
紧跟着是一堆零食、芝士、速冻汤圆、袋装酸奶，争先恐后地在两人的注目中哗啦啦掉了一地。
袋装酸奶还正好戳在锅铲上，一个照面就壮烈牺牲，噗一声溅到了阿尔瓦的家门上，给深色的金属门撒了一片花式独特的白色点缀。
“……”
卢卡浑浑噩噩地抱着老板友情提供的帆布手提袋上了楼。
他戳了好几下才成功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还没拧转，就隐约听见屋里传来哐当一声，清脆得和刚刚的锅铲如出一辙，吓得卢卡一哆嗦。
打开门，短腿猫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笼子里，满脸若无其事地甩尾巴，一边小心翼翼地拿眼尾瞟他。
卢卡盯着它嘴角的食物残渣，罕见地没有对它的装模作样作任何表示，对柜子下面翻到的瓶瓶罐罐也视若无睹，只满脸恍惚、语气沉痛地宣布：“……你老婆没了。”
噩耗之二是：在他手忙脚乱地和老板一起收拾满地狼藉时，那只堪称万恶之源的金渐层优哉游哉地溜达了过来，明显很好奇自己的主人为什么憋笑憋得那么辛苦。
短腿猫呆滞了一会，立刻炸毛：“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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